祝东风(廿九)【钟符】
第二十九章: 世
人生在世，恍若白驹过隙，忽然而已。
识之律者坐起身来，用手拭去魇渊留下的血渍，淡声道“你的这个身体快要崩溃了吧，小梦，你究竟想要什么？”
魇渊就这样半靠在床边，失血让她的视线模糊看不真切，可是她却笑着看向床上的识之律者，似是嘲讽，又不知到底在嘲讽谁。
“那你呢？小识，你想要什么？你和我本是一类人，又何苦撇的如此干净。生来就承载了恶与杀戮的灵魂自然应该遵循灵魂里最深的呼唤，不是么？律者大人。”
魇渊每一句话都说的缓慢又刺耳，腥红的血液沿着她的唇角流下，她却不甚在意，就像这份疼痛不属于她，她仍然是那一副胜券在握的孤傲模样。
“你这幅样子，和我说着相似不是可笑吗？那我问你，我信任你，你为什么要暗算于我！”识之律者闪身到魇渊身前，捏着她的下颚，将魇渊那副故作强硬的模样打破，迫使魇渊抬头看向她。
“呵，你有什么不愿意承认，你不想去制造混乱吗？不想去杀戮吗？是符华的记忆囚禁了你，我帮你有何不可？你还真是天真，人这种东西哪里有信任可言？你信我本就是你的败笔，我顺势利用你又如何。”
魇渊感觉到胸口剧痛，她不看就知道眼前之人的右手贯穿了她的胸膛，她能感受到心脏被她人握在手中“本该…不过是你蠢，不是我…也会有别人，栽在我手上你该荣幸！”
呼吸一滞，她感到心脏被紧握的痛楚，疼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美丽的面容也难得扭曲。
“小梦，你有没有心？！你的心也是黑色的吗？！！”识之律者的声音忍不住的颤抖，夹杂着愤怒与那些她尚不理解的情绪。
“那你…看看…呀”
心脏离体的那一刹那，识之律者好像看到那个人笑了。她曾无数次看到那个人笑，或高傲或轻佻，可这次她却看到了平日里从不曾有的几分释然。
温热跳动的心脏没有几秒就停止了跳动，和那个人一样，成为了最初的模样。
一具陶塑的身体，心脏也不过一捧黄土。
在她死亡的那一刻，识之律者看到了一缕红色的线，细细密密的缠绕在自己的灵魂与这具身体上，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魇渊牵线的完整形态，也是她第一次触碰到名为魇渊这个人的灵魂。
那是一个孤寂的灵魂，除此之外，一无所有。
识之律者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，那时她们刚认识不久，魇渊独坐在椅子上，漫不经心的拿着一个刚提取出来的美梦，静默不语将它吞噬。
她记得吞噬美梦是魇渊不多的兴趣之一，当时看魇渊面上不见半点喜色就好奇发问“可是今日美梦不合心意？”
魇渊只道“空无之心用虚无之物填充，又怎得圆满？”
之后也许还说了什么，但是她已经不记得了。识之律者看着满殿的荒芜，那些鲜红的血迹现在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黄土。她忽然提声问道“魇渊，你会死吗？你死了吗？”
空荡的大殿没有一丝声音，只有识之律者的问题在殿中回荡着，寻求着一个不会有人回答的答案。
魇渊说她不会死，可这一瞬识之律者竟也不知她是否死了。她总觉得，魇渊这样的人，不应该死得如此无声无息，如此简简单单不加反抗就死了。
她想去见那个人，想去见名为符华人，就像那个人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熟识的人，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就想回去，有些什么心结也好，不安也好，就是想见她，仿佛见一见，一切都会迎刃而解。
………
另一边，魈本与众仙人一起合力诛杀着成群的尸人。这些链接着血缘的尸人，若是不能一举剿灭一段时间后就会再次复活。
他们合力进行了几波的攻击，可是尸人受损程度不一，总会有一两个在歼灭中存活下来，只一息之间，其余倒下的尸人也一一复活。
就在众人苦恼之际，像是什么突然断裂一般，还在攻击的尸人停住了动作一片一片倒下，除了腐烂程度，倒是像极了因战乱倒下的尸体。
只有魈知道，这是梦之魔神操纵一切的血缘线断裂了。
他道“走吧，去报告帝君，此战局已经结束。”
而孤云阁的上空，与摩拉克斯执手的少女已经隐去身形，众人只能看到摩拉克斯一人从空中踏光而来，他是璃月的神明，是百姓的信仰，只要他在，璃月就有未来。
钟离在心中低声向赤鸢道“不必将这些都予我，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，让大家知道这也有你的一份力。”
「我不需要别人的仰望，我只要你便够了。」
钟离唇角微扬，面上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，声音却不由宠溺了几分。
“你呀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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